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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的访客

1999-11-20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一个流浪的精灵

回归到这块土地上

在森林中开辟出一块空地

用近处的树盖了一个遮避处

他来这儿

学习生存之道

成长和变老睡觉和苏醒

观看河流东移的云朵

和草上的霜花

一个8月的晚上,我和坎培尔从麦克伊溪回来,我们在小径上停下来休息。秋日的幽暗降临了,过去一个小时,我们一直走在极为朦胧的薄暮里。我们在那儿站一会儿,背脊因背包而驼着,身体倚在手杖上。这时,我们听到头顶上,在安静无风的夜色里,有一种细微的爆裂声,一种啪哒声,或者吱喳声,那是我以前不曾听过的。

“那是什么?”我问。

“飞鼠,我想。”

之后,当我在夜晚穿过树林回家时,我似乎曾听到过一、两次类似的声音。上面的树所传来的一种干燥、尖锐的吱喳声。虽然在黑暗中,我看不出周围有任何东西。这声音和树枝在风中相互摩擦的声音是有关的,一种属于夜晚的声音。

但是有个深冬,一只飞鼠来到安置于屋旁架子上的喂鸟器那儿。它可能是被窗子的光所吸引,或者在黄昏时,看到鸟儿在那儿来来去去。当它发现了这个喂鸟器,它就在黄昏或天黑后(很少在白天)来到那儿,吃摆在那儿给冬天的山雀和啄木鸟享用的玉米粉、面包碎片、脂肪和种子。

喂鸟器上突然传来一声飞落声时,我们就知道那只飞鼠大驾光临了。借着室内窗旁的灯,我们看到一只结实、身型细致的动物,茂密的毛呈灰棕色,腹下的颜色较淡,有夜行动物那种大而黑的眼睛。它在寒冷中隆起背,一点一点地吃着饲料,并且保持警觉。

很快地,它就和我们混得很熟,我们可以走近喂鸟器,放入更多的饲料。它几乎不断地咀嚼种子,黑色的眼睛在手电筒的弱光中,闪闪发亮。

一天晚上,太阳刚刚落下,我看到飞鼠在屋旁待了一会儿之后,离开了喂鸟器。它跳到屋旁那棵大白杨木的树干上,迅速爬到树梢,然后跃入空中,跳往近处一株桦树。我看到它毫无困难地飞到桦树较低的树干上,然后迅速爬上桦树,再从那儿跃入森林之中。

后来,当我思考飞鼠在黄昏中那种熟练、不费吹灰之力的飞行时,我想起几年前,为了让狗儿开心,我曾闹着玩地摇动一棵树,逼树上一只红色的飞鼠跳下来。那只飞鼠爬到一株细大的柳树高处,旁边没有够近的树枝可以接住它。当我更大力地摇,使柳树前后摆动时,紧紧抱住最顶端树枝的飞鼠,突然跃入空中。我看到它以一种慢动作落下,四只腿伸开,尾巴僵直,尾巴上的长毛变平,它似乎以飘浮之姿落到地面上,从30多英尺的高处下来,轻轻“砰”地一声,掉在离我不远的秋日干燥的草地上。它静静在那儿躺了一会儿,然后,从降落的震撼中恢复过来。在狗儿抓住它之前,奔到附近一棵较大的树干上,爬到安全之处。

在那短暂的胆量和技巧的展示里,我看出如果有足够的时间(比方说100万年),夜晚出来觅食的飞鼠,可能会伸展它身体松弛的皮肤,将那种飞翔的技巧,发展到完美的地步。

后来在春天,另一只飞鼠来到喂鸟器那儿,于是我们就有了两只飞鼠。它们一直待到夏天,开始像是我们农场里永久的居民了,但是有一天,当我们露营归来时,发现其中一只飞鼠面朝下,漂浮在一只贮雨水的桶子里。桶子立在屋子的西南角附近,离喂鸟器数英尺,当时桶里的水大约到桶子的中间。飞鼠不知怎么地掉到里面,无法爬出。事后,我在桶子上加了一面隔板。但是,太迟了,另一只飞鼠不曾再来到喂鸟器那儿觅食了。

有几年,一位住在桦树湖对岸,理查逊以西约10英里的老朋友邻居,养了一只土拨鼠宠物。一个勘查小组的成员,发现它自洞穴里的家走失,便将它送给这位邻居。当时,土拨鼠还很小,邻居喂养它,给它吃营养的东西,它长得肥肥胖胖,而且十分温驯,家里的另一个成员——一只老迈的爱斯基摩犬——也可以忍受它。

每年秋天,当烨树叶子被风吹到地上,湖水开始沿着岸线结冰,而第一场骤雪飘向冰冷、幽暗的湖面时,土拨鼠就退隐到它在木柴棚子的一个角落下所挖的洞穴里。很快地,雪就封住了入口,土拨鼠要等到隔年春末才出来。时候到了,它便出现,对着耀眼的光亮眨动眼睛,然后坐在阳光下,梳理它那浓密,棕色带灰的毛。再一次,夏日阳光照耀着家园,它拖着胖嘟嘟的身体,在院子里四处移动,搜寻光秃地面上的新芽和夏日的植物。

每年初夏,交配季节来临时,土拨鼠就会守在砧板上和狗屋上,挺直坐着,留心观看,嘴里咯喳咯喳地叫,或者呼啸。这些尖锐的回声越过草地,穿入附近的树林。然而,不管它坐多久,等多久,呼啸多久,配偶始终没有出现。土拨鼠口里带着喃喃的发怒声,冬眠去了。隔年夏天,它会再尝试一次。

土拨鼠年岁增大时,变得乖戾而富于侵略性,对于它认为是自己地盘的东西:院子、木柴棚子、房屋,都怀着一种占有欲,而且奋力保护它这个人、狗组合而成的家庭。它愈来愈凶悍,会攻击任何来到农场的陌生人,它将两排牙齿喀嗒地合在一起,大声而带着威胁地对他们咆哮,并经常将不经心的访客逐入屋内。有时为了遏制这只动物,我的朋友必须拿着扫帚,将它逼到一角,然后,将它赶入水貂铁丝笼子里锁起来。土拨鼠会嘎嘎地弄出声音,摇晃、嗥叫、咬铁丝,让自己更加恼怒,之后才平息下来,渐渐地睡着。

最后,在夏末的某一天,我的朋友带着遗憾的心情,将土拨鼠赶入笼子里,带着它驾船渡过湖,再开车载它到离家数英里的一处林地,在那儿放掉它。它不曾再回到桦林湖。我的朋友时刻想念这个结实、喀嗒喀嗒叫着的小东西。我们从不知它是否能独自在那个地方存活下来,也不知它是否能够在一个干燥、多阳光的山坡漫游时,终于找到一个配偶,为它受挫的精力,找到一些迟来的满足。

摘自《星·雪·火》

(美)约翰·海恩斯著

定价:18.00元

海南出版社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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